洋紫
今晨,我駕車去尋李提摩太的墓,是因着他對中國人民的悲憫和對上帝的愛在中國的歷史中添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是因着對他的敬仰之情。
這是倫敦北郊一座叫做「金匠綠地」的公墓。街邊停車後,我走進一個四合院,左面是教堂入口,右面是接待處,正面是一個紅磚拱門。穿過拱門進去,就看見一個長廊,長廊的一邊是開闊的露天公墓,另一邊是一堵紅牆,上面安放着各種方型和圓型的往生者的碑刻,莊重且雅致。
我尋思着,李提摩太在華四十五年,聞名遐邇,他的墓碑一定十分顯眼,應該很容易找到。可是,從接待處拿到資料,我並沒有在名人墓名單上找到他的名字。有名的都是王室宗親和公侯貴族如什麼什麼「主](Lord),怎麼就沒有我們的「僕人」呢?我站在通向遠處寬寬的石板走道,抬頭望一眼黑色橡木的屋梁,再低頭看靠牆地下放着的七、八束鮮花,感覺十分迷茫。
正好有一位頭髮灰白、穿着一身黑色牛仔套裝的墓園工人走了過來,我問他:「我找一位著名的宣教士,他去過中國,1919年去世的,名字叫Timothy Richard。你知道他的墓在哪裡嗎?」他說:「我想我知道他在哪裡,我領人去過一次的。」我馬上高興得跟着他走,沿路他掏出今天公墓的日程表,指給我看:今天九點半給公墓下葬的是第341,861人,到下午三點將為第341,868人舉行追思禮拜和下葬。我這才驚奇地發現上帝今天的作為,因為要讓我在三十四萬多人里找李提摩太的墓,那是多難的事呀!感謝上帝讓我遇見這位叫「艾瑞克」的白髮天使!
我們來到「東翼骨灰安置所」。艾瑞克從一大串鑰匙里找出一把,打開一扇厚重而狹窄的木門,領我上了二樓。這裡四面壁龕,從地面到天花板都擺得滿
滿的。艾瑞克蹲下來仔細核實了一塊碑刻,轉頭對我說:「他在這裡。」我趕緊過去看貼近地面的那塊漢白玉正方形墓碑,碑的
右邊從上至下清清楚楚地刻着幾個漢字:「李提摩太」。我很激動地喊起來:「是他!」艾瑞克在旁邊耐心地等着我
跪下來讀墓碑上的英文:
雖然墓碑左側字跡模糊,但我還是猜出來全部意思了。現翻譯如下:
看到「中國的李提摩太」字樣,我心裡不禁感嘆:他的骨灰壁龕顯得如此卑微。他十幾歲歸主,二十幾歲走出威爾士的山區,生命中四十五年時光在中國駐足,一生奉獻給主耶穌。我向艾瑞克講起李提摩太這個英國宣教士,在中國北方遇到大旱時,向英國募捐,把細銀子逐家逐戶送到災民手上的故事,還講到他如何幫助中國政體改革、普及科學和教育,以及創辦山西大學等事跡。艾瑞克遺憾地說:「墓碑屬於他的家人,可惜我們不能做什麼。」
下樓出來時,天已經轉晴了。艾瑞克邀我觀賞這座美如花園的「金匠綠地」公墓,而我也久久不願離去。漫步在綠草林蔭的小徑上,看着池塘、小橋、亭台、花卉、雕塑、墓碑,我心裡繼續沉思着碑上引用的馬太福音的經文:「因為他們必稱為神的兒子」。「他們」還包括許多其他的宣教士,戴德生、蘇慧廉、艾偉德……,都是「神的兒子」!
步韻「星夜」——為英國宣教士李提摩太事跡題
海外,又飄來一位方士
神州,戊戌六君才碧血京城
天降救星
為迷茫的我,預備歸宿
像一盞燈
方士的愛心,與主呼應
愚昧的是我
真理傳布也將是我
他說,民智未開蒙昧無光,
庚款格物照亮黑夜深處
比凡夫高一大截
比天使小一點點
方士為黑夜中的我
點燃一盞心燈
我,守候着救主的山巔
受啟蒙,才徹悟,在期盼
天國,在天上,在人間
方士明德,照耀於茫茫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