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奶爸
记得九十年代,美国有个“三家村”的故事,讲的是移居美国的华人故事。今天奶爸不讲华人,就讲几个发生在英国的芳邻故事。
两个月前的一天,奶爸带着太太和儿子去看花,远远看到稀疏的一片不成气候的红色,和一条蜿蜒小路通向田野,以为就是所要找的花海。车开进去一看,原来我们闯入了私家农场。农场里有位年轻的“农夫”在屋前草坪上割草。我停下车,走过去弱弱地问路。那农夫小伙见到奶爸,既没有拿起枪对着我,也没有警告我不应该闯入私人宅院,而是温和又惊诧地说:“嘿!我认识你!我跟你们父子以前去同一个健身房!我叫斯科特!”
斯科特弄明我们的来意后说:“从我家旁边的一条小路往里开,可以去这片花田。这路属于屋后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他从来不跟我说话,你用他的路,他一定会生气。”接着斯科特又告诉我们,附近还有块地开着花,花更漂亮、开得更多,可以去看看。
于是,我们向斯科特道了谢,也不想招惹那“古怪老头”,掉头往他指的方向开,终于看到了一片红色的海洋——开满红色虞美人的一片“血海”。
邻里矛盾没有唇枪舌、也不挥拳谩骂,只有充满英式骄傲的冷战和幽默。
第二个故事是我们家对门。二十多年前,我们搬来不久,他们也来了。他家在前院跟隔壁邻居之间种上冷杉。这冷杉,长得巨快,要得好看,需要年年修剪。可他们从来不修,任其自生自灭。这家人也比较高冷,在同一条街上住了十来年,没见他们跟谁打过招呼。
有天,他们家隔壁老太太见到我,说这家地狱般的邻居从不理人,种的冷杉挡住了客厅的光线,又在后院搞起扩建,让她受了好几年的苦,卖房赚多少钱,希望将来失去双倍!这老太太不骂人,说话蛮有艺术性的。
后来,对门房子卖了,新主人是“鲁智深”,搬来不久就把门前的冷杉连根拔起了,给大家带来一片光明。
第三个故事的主人翁老太太早已作古,她生前跟我的好友潘迪是邻居。老太太的花园长满各色玫瑰花,偌大的院子一根杂草也没有,她经常坐在院子里喝茶、欣赏她的玫瑰。老太太不喜欢潘迪,经常借故修剪隔离两家的灌木丛,向潘迪的一边扔垃圾。
某天,潘迪下班回来,看到刚修剪好的草坪上散落着老太太扔过来的垃圾,心里很不爽。一日,她看到老太太出了门,二话没说,回家拿起除草剂,对着最靠近她家院子的一棵玫瑰“嘶嘶”喷了几下…
让我感触最深的是第四个故事,这是奶爸跟邻居的故事。
十年前,为了能给坐轮椅的儿子(子恩)一个更加方便的居住环境,我家扩建计划得到政府支持。扩建之前,政府审批并同意了我们的图纸和计划。
就在我们把图纸贴在门前街道知会邻居的时候,隔壁太太有天来找我,说我们家的扩建会影响他们家厨房的采光,不同意我们的扩建计划。隔壁这一家是基督徒,我们信主也受他们影响。我真的想不到这时候她会站起来反对我们扩建。奶爸心想,你们家三四年前就扩建好了,同样挡住我们的采光,我根本没有在意。现在轮到我扩建,你却搬出个什么采光的幺蛾子。
“如果你觉得政府的批文不合适,你就跟他们联系。他们要是同意你的申诉,一定会让我们重新画图的。”我非常有礼貌地把皮球踢给了政府。我非常清楚,隔壁太太是不可能得到政府支持的。只要符合规定,任何人不可以以“采光”为理由来反对他人的扩建。
这样,我们家的扩建成了隔壁太太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让她有些抓狂。从此以后对我失去了弟兄姊妹的热情和慈爱。即使撞了鼻子,也难看到她脸上有一丝笑容。
扩建工程过半,奶爸跟建筑团队商量,想在院子最底部建造一排平房,当储物间和书房。当时,这样的建筑如果不超过2.35米高且离主屋十五米,是不需要申请的。于是工人们开始平整土地,灌水泥浆,立马动工砌起了砖墙。
就在砖墙到顶的时候,隔壁太太又来了,问我院子底下建的是什么。奶爸眉飞色舞地说,就一储物间,砖墙会让院子里更加安全,也可以给我提供很大的储物空间。“我觉得太丑了!”她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花园!”就在隔壁太太回家的那一刻,老爷把这句话塞进了她的心窝。
从那天以后,她不再跟我说话,每次见面都抛以冷面孔,或者远远让道。隔壁先生则特地跟我抱歉,说他太太受不了那房子,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劝过她几次,总没效果。他认为太太需要时间去学会接纳这门功课。我向隔壁先生道了谢,告诉他我心里有平安,会为他太太心中的不快而祷告。
尽管如此,他们家大门的备用钥匙照样放在我家。我们家扩建竣工后换了门锁,也照样给他们送去一把新的备用钥匙。感谢主,上帝用祂的恒久忍耐抚平了隔壁太太的伤痕,两三年后,我们又慢慢恢复了很好的邻里关系,重新回到彼此相爱的国度里。